在全球抗疫的這段期間,你還好嗎?
在台灣的我們,很幸運地仍然可以維持幾乎正常的生活。除了少數需要隔離的人士以外,我們仍然可以外出、可以上學。雖然生活上因應防疫而有許多不便,整體經濟受到影響,個人經濟狀況也可能不好,但相較於其他的重災區,我們真的很幸運。
即使如此,我仍遇到許多人,在這段抗疫時期產生了難受的心理反應。
這不是不知足。請不要批評他們。
每個人的精神與心理狀態,會因為先天條件不同,以及後天經驗影響,而出現差異化的反應。台灣社會近幾年來在愛與包容的路線上前進,這也展現在同婚合法化上。 (可惜某些商家的防疫政策卻出現了缺乏邏輯的嚴重種族歧視宣言卻認為自己很合理。)
我們持續地成長為更有愛、更包容的社會,讓我們也把這樣的愛與包容,擴展到接納不同的心理特質上(註) (這個註很重要,請一定要看)。
也因為每種心理反應背後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和機轉,所以在此我無法一概而論「疫情焦慮」的現象,但是,既然我一直以來的倡議重點之一就是複雜性創傷壓力後症候群(CPTSD),我想針對CPTSD苦主的反應來談談疫情焦慮。非CPTSD苦主就不在我的討論範圍內了。
如果你已經閱讀過無敵深入且完整的《第一本複雜性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自我療癒聖經》,或者看過我所撰寫而尚不完整的CPTSD系列文章,你是否能夠聯結CPTSD和疫情之間的關聯呢?
許多的CPTSD苦主,在尚未療癒足夠時,往往會有一些慣性的心理狀態,像是草木皆兵、習得的無助/習得的無望、災難化思考、非黑即白/全有全無的思考、內在找碴鬼、外在找碴鬼……等。而且,很容易被誘發情緒重現。
面對這個疫情,說真的,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因為我們無法靠自己去控制或消滅這個疫情 — 或許等專家們研發出什麼疫苗、藥物、或對策,才有可能靠人力改變吧。
對於心理狀態平衡的人來說,「盡人事、聽天命」這樣的說法,能讓他們採許合理的控制、放下不必要的執著,達到謹慎小心卻不焦慮的狀態,在疫情當中維持最大的平靜。
可是對於某些CPTSD苦主而言,「盡人事、聽天命」這樣的說法,卻會讓他們極為焦慮,因為這可能誘發了他們的無力感、無助感、無望感,或是本來就覺得渺小的自己又更渺小了。這可能會重現自己過去束手無策地接受傷害、任人宰割的那種感受。
「無力控制」,對於許多CPTSD苦主而言,是誘發情緒重現的一大因子。
有些CPTSD苦主也會在疫情當中陷入災難化思考,陷入黑暗和恐懼當中,發生情緒重現時,更是如此。
也有些CPTSD苦主,本來就生活在草木皆兵的狀態中,永遠在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而這個被迫對抗無所不在的隱形敵人的疫情期間,更是加強了這樣的傾向,使他們覺得世界好危險,好想回火星!
所以,許多的CPTSD苦主,在這疫情當中,容易變得比原本更嚴重焦慮。有的人出現恐慌症狀,有的人睡不好,有的人一直在煩躁,有的人出現類似憂鬱症狀。(拜託一定要睡好,你的免疫力才會好!若真的無法好好睡,請千萬要求助專業!)
如果各位還記得CPTSD苦主不見得都採取一樣的方式在表現和應對,而是各有不同的創傷反應模式(4F),或許也就能夠理解,即使CPTSD苦主內在的心理機轉可能類似,但表現出來的樣子卻不見得一樣。
戰反應人,可能一直過度批評政府、批評他人、一直找碴、一直試圖控制別人,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或焦慮、否定心中感到渺小的自己。
逃反應人,可能忙著採取各種防疫對策,或是一直找事情讓自己忙和分心,逃避自己的情緒,並試著得到控制感。
僵反應人,或許一副淡定無感的樣子,看似平靜,其實在逃避和壓抑自己的情緒。也許他們還慶幸著,現在他們可以拿防疫來合理化自己一向孤僻的人際態度了。
討好反應人,也許一直採取關心和照顧的態度在對待別人,甚至過度付出、過度照顧,藉由把焦點放在照顧別人,來分散自己的焦慮,並且獲得情感上的回報。
當然,以上的4F舉例並不完整週全,一定還有其他的展現方式。總之,都是用失衡、不健康的方式,來處理內心的焦慮或恐懼。
另一方面,如果你還記得CPTSD的定義,也許也能聯想到,這一波的疫情,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成為一種複雜性創傷的經驗。最近被罵很慘的WHO,至少做了一件好事,就是在去年把CPTSD收錄在精神疾病當中,並且對於CPTSD的創傷經驗的定義是:
複雜性創傷後壓力症候群(CPTSD)是在接觸一個或一系列本質上極具威脅性或極為恐怖的事件後可能發展出的疾患,尤其常是長時間或重複發生、難以逃脫或無法逃脫的事件。
以上僅節錄複雜性創傷事件的定義,並非完整的診斷標準。關於CPTSD的診斷標準和詳細說明,請見此文章:複雜性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CPTSD)
這個定義,並不限於童年創傷、家暴、霸凌……或任何特定事件。這次的疫情,在重災區,人民被禁足、大量人口的死亡和重病,但人民在這幾個月面對隱形敵人的威脅、和看著親友重病或死亡,卻無能為力、無法逃脫。這都符合CPTSD對複雜性創傷經驗的定義。
當然,不是每個人遭遇到這個疫情,都會發展出CPTSD。但是我們可以合理推測,在全球一起經歷這次的群體創傷過後,世界上可能會多出了非常多的CPTSD苦主。
如果你正經歷嚴重的「疫情焦慮」,而且自己無法調節,建議你尋求專業的協助,除了可以緩解你現在的焦慮以外,也可能可以預防原本沒有CPTSD的你發展出CPTSD (一旦演變成CPTSD,療癒工作就比處理焦慮更複雜更耗時)。大部分的心理師都能處理焦慮問題喔。
不過,如果你本來就有CPTSD (或疑似有),你可能需要尋找對CPTSD議題有足夠了解和足夠經驗的心理助人工作者來幫助你,因為你的協助者並不能只從單純性焦慮的角度切入,而必須深入結合CPTSD議題,才能發揮效果。
祝福你身體健康,內心平安。小心防疫,安心生活。
註:接納不代表沒有界線。即使有大愛也要保護自己和講是非。
如果你沒有辦法接受一對一的CPTSD協助,你可以考慮購買並閱讀《第一本複雜性創傷後壓力症候群自我療癒聖經》,就像有半個CPTSD治療師陪著你一樣喔。